魇待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蹲在朱小森的身旁,手放在了朱小森的额上,然后他感应了一下,浑身那股瞬间汗流浃背的感觉才一松,他闭了闭眼,缓了缓情绪,尽量让看到朱小森气息全无的模样时就开始颤栗的手平静下来。
魇呼出一口气,稳着声音对周围一直在屏息看着他的魇族人道:“没事了,只是昏过去了。”
此话一出,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松气声。
朱大锤刚才整个人慌的手忙脚乱,看上去一个大汉都要哭出来的感觉,这会儿是真忍不住哭了出来,他抹了抹眼泪,然后满是横肉的脸上顿时凶象四溢:“这臭小子!”他道,“真的该好好打一顿!”
魇道:“应该是吓过去了,可能突然遭受了什么才导致这样。”
魇表面上这么说着,同时在心里传音给周围所有的魇族人。
【朱小森开启自我保护机制了,这过程中他没有呼吸,幸亏还维持着原形没缩回去,不然暴露了之后,我们就不能让这个人族离开这里了。】
魇边说着,边看向黑斯汀。
黑斯汀从将朱小森带回来后,整个人都没有出过声,他此时在外围,整个人隐在阴影里,有一半的脸淹没在黑暗中,看不见轮廓,见魇望过来,他和魇一下对上了视线,许久,才如惊醒般突然回归人间,他那一圈玉质一样冰冷的气质一下软和下来,黑斯汀隔了这么多个人头看着魇,眼里的情绪一闪一闪,他知道魇要问什么,于是开口:“摘花的时候,我没有看牢他,他一下从顶上滑了下去。”
后面的都不用说了,周围的众人都能联想到那个画面。
必是朱小森性子耐不住,非要在那石上跳一跳,可在山顶的石头哪里同一般的相当,那表面早已被山风和雨水磨得光滑,可能朱小森只跳了一下,便整个栽倒下去。
山顶的背面便是悬崖峭壁,足有万丈高,这孩子可能当场吓傻,直接跳过昏迷这一步骤,开启了魇族人最终的保护机制,缩回了他的虚空的壳里去。
用大陆的通俗语言来说,朱小森应当是反射性的给自己下了一个幻术,让自己从现实中脱离出来。实际上魇族人的说法是,当魇族人自我意识到不可挽救的危机时,可以先回母亲的怀里避上一避。
母亲,就是指魇之石。
当然,魇之石也不能久呆,若呆久了,魇族人的意识便会被魇之石吸收,重新成为养料供养下一个魇族人的诞生。
这是每一个魇族人生来就刻在脑子里的传承。
思及此,大家纷纷都对黑斯汀表示感谢。
尤其是朱大锤,双手握着黑斯汀忍不住就涕泗横流,语无伦次。
“真的太感谢了,你救了他的命……你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,做牛做马都在所不辞!”
黑斯汀还是在那儿呆着,可过了一会儿他就走了过来,走到了魇的跟前。他脸色还是没有变化,可他走进了,魇就看出来,这个人很紧张,整张脸都绷紧了,他说:“你没有生气吧。”
他的声线也是淡淡的。
可魇一听就听出了其中还在发颤的音节。
魇觉得奇怪:“为什么生气?”
黑斯汀不回答,只道:“我把他完整带回来了。”
他的声音较平常有些弱,靠得这样近了,魇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,不浓,还和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混合在一起。
黑斯汀拿出一朵花,递到魇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