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不出卫兰亭所料,到了晚上用过膳,卫浚就说找不到嫁妆单子了。卫兰亭早有准备,自青梨手中拿过一本册子,奉给了孟氏,“这是林家那边留存的,林家回祖籍时,叫给了贤妃姨母保存,贤妃姨母又转交给了我,祖母您看看?”
孟氏戴上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,点点头:“没错,这确实是你母亲的嫁妆单子。”她将单子递给了卫浚,吩咐道,“你把这单子上的东西都整理出来,大件家具折成银子,至于田庄,都是京城附近夫人良田,我看就不必卖了,留着做长久的生息。兰儿,你觉得怎么样?”
卫兰亭道:“祖母想的很周到,就按照祖母说的做。”
卫浚与苗氏脸色大变,苗氏轻轻推了推丈夫,卫浚干笑一声:“这东西不少,整理起来颇费一些功夫……”
孟氏察觉到不对经来,道:“这有什么不方便了的,兰亭的过世后,大件的东西都封在仓库里,在把一些小件整理下,然后明日把田庄的庄头叫过来,交代清楚就行了。”
卫浚把心一横,想说实话,苗氏拉住他,笑道:“老祖宗说得对,我们回去后把林夫人的嫁妆整理出来。”
众人又说了一些话,纷纷告辞,孟氏把兰亭留下来,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,但是想了想,到底是没有说出来。
等人都走了,孟氏吩咐身边的老嬷嬷李氏去把自己的私库的单子拿出来,清点一番,突然叹息道:“若是林氏的嫁妆有了亏空,就从我这里那些补上吧。”
长子卫浚三番两次推脱,只怕林氏的嫁妆不能保全。孟氏这把年纪了,希望家和万事兴,能凑得上就凑上吧。
李嬷嬷道:“这些年,您已经拿了不少己体钱出来贴补府里以及两位老爷,这还剩多少?您总要给自己留下些棺材本才行啊。”
孟氏道:“君子之泽,五世而斩,咱们府里也是一年不如一年,如今看着老二还有些出息,进了学,一路做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,我心里很安慰,卫家没了昌国公这个爵位,总算不至于一败到底。我的棺材本留五千两银子足矣,若是补足了林氏的嫁妆之后还有剩余,便分给老大与老二吧。”
李嬷嬷把事情往好处想:“公爷是个实在本分的人,当年郑重的在林家人面前保证过,以后先头林夫人夫人嫁妆都留给大小姐,那些嫁妆存放了这些年,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。”
“但愿如此吧。”孟氏道。
……
卫浚与苗氏夫妇带着两个儿子回了正院,卫麟道:“爹,娘,孩儿想要一匹马。”
苗氏心里烦,道:“你该用心读书才行,骑马算怎么回事,白白的耽误了学业。”
卫麟被母亲责怪,顿时就不高兴起来,卫浚好脾气地说:“我们家靠军功起家,孩子喜欢骑马这是好事。麒儿,改明儿爹带你去军营里骑马,你要是真喜欢,就给你买。”
“爹爹,我也想要!”卫麋立刻就说。
卫浚笑呵呵地说:“好好,都有。”他自小不爱读书,不觉得读书有什么要紧。
一路上苗氏忍着气,等回了屋,把两个儿子赶自己屋里看书,然后问道:“林氏的嫁妆,你准备怎么办?”
卫浚的心情才好些,听了她的话,眉头又皱起来,“林氏当年的嫁妆大概有两万两银子左右,再加上良田八百亩。现在不剩什么了,咱们凑也凑不够,明日我就给老太君直说了。”
苗氏叉腰,冷笑道:“你预备一个人顶了这事?你那好弟弟呢?”
林氏的嫁妆也有一大部分花在了卫淹的身上,卫氏是勋贵人家,在军营里还有些关系,在文官中基本上没什么势力,卫淹这些年仕途顺利,没少用银子开道,二弟妹李氏是翰林清官之女,嫁过来时,嫁妆薄薄的。卫浚与卫淹兄弟感情好,这些年没少资助二弟。
卫浚烦躁:“银子是我主动给二弟的,这事我自己一个人去母亲面前担了就是了,不用把二弟牵扯进来。”
“放屁!”苗氏情急之下,粗口都爆出来了,“他不在你面前诉苦,撺掇你,你能把林氏的嫁妆都话了,我问你要你一点,你都扣扣索索的,二弟的柳姨娘与芳亭反而穿金戴银的。”
“你怎么说话的,那是我兄弟!”
“哼,只怕再你眼里,两个儿子都不如你那兄弟重要吧。”
“都是一家人,你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,二弟会读书,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地位,你不是说咱们儿子以后读书才有前途吗,二弟在朝中混得好,以后自然会照拂两个侄儿。”
“他自有儿子,哪有那功夫照拂别人的儿子,你可想明白些吧。”苗氏很不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