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般,银杏树下就只剩顾炎和北央。
丫鬟仆妇离得远,北央垂了眉眼,轻声道:“鸿宾楼受了公子恩,致爽亭被公子教会了蹴鞠,又乘了回情,如此三回,北央该送公子一壶好酒答谢。”
“这便两回罢了,第三回作何说?”
“因蹴鞠被公子发现之事,公子没说出去,也未透风声,这便是第三回了。”
没想到就这么被她点了出来,顾炎倒有些意外。转念又觉此女说话巧妙,一顶帽子扣过来,日后若谁知道了,岂不就是他顾炎多嘴多舌。
语气淡淡,顾炎探手一一收了棋子到棋笥里,并不看她,“意外发现罢了,自不会多言,姑娘还请放心。至于答谢也大可不必。”
不知道再说什么,北央嗯了一声。
直到秦晚秦勉先后回来,饮了几杯酒,见时辰差不多,北央便告辞回了烟波阁。秦晚酒力差,晕晕乎乎的也回了自己屋子酣眠去了。
只秦勉和顾炎兴致越发高,对杯饮酒不停。
“这几日姑娘里头可有什么趣事。”
秦勉闻言笑着看了顾炎一眼,搁下手中酒杯,随口道:“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姑娘家家的事情了?”见得不到回应,秦勉自笑笑,想了想才开口:“趣事倒没有,倒有一件意外事情。那太傅之女退了赛事,让北二姑娘顶了。听秦晚说是那太傅之女身子突发了病症,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病症。”
顾炎点点头没再多问。
转眼来到七月二十一这日午后,十二位姑娘一处说话,言语之词都是第二日的蹴鞠比赛。刘心蕊说到高兴处,想起孙漪有个四五日不见,便特意自己动身去请。
结果孙漪没请来,刘心蕊也没再回来。
没了刘心蕊,众人说的更自在,也就没纠结那二人去处。
“明日比赛是抽签,算上王孙公子这队,一共六队,抽签制,比两天。我听丫鬟说,前头好多人都已经坐庄开赌局了。”秦晚犹自兴奋道:“不如我们也来赌一下。”
“可这高俅拔得头筹不是必然么?”宁巧道。
“是啊,感觉赢了高俅队是不可能的事儿,除非皇子那处拿了身份去施压。”
李三娘道了这话,其他人也附和。
秦晚一拍桌子,愠怒开口,“你们瞎说什么,我哥他们可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“你和皇子们交好,借了你大哥二哥的福,时常与他们见了,你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性子。我们这些人见外男的次数少之又少,更别说什么皇子了,不知道有此一说也没什么。”李四娘说完还问旁人是不是这个道理。
见旁人都应了,李四娘又对着北月道:“你家小妹也是福气满满,一归家就和秦晚这般要好。去哪都跟在秦晚后头,顾三爷那样的人都能教了你家小妹蹴鞠...”
说着就扯歪了,每回姑娘聚到一处话头子就总往自己身上引。说个蹴鞠比赛都能扯到自己头上,见众人那么个打量自己的神态,北央憋闷,轻摇团扇靠在栏杆处去瞧了池中荷花莲叶洗洗眼睛。
“说什么福气,要羡慕秦晚才是。”北月说着团扇掩了面色,揶揄众人道:“你们要想见,等围猎开始自有你们见的时候,说了我小妹干嘛。”
“姐你说什么呢,她们也没说错啊,你就使劲儿护着小妹。”北蓉看了眼秦晚,“反正赌可以,秦晚你要是有什么小道消息记得和我们说,别到时候就你一个人赢了。”
这句话算是把话头子又拉回了正道上。
秦晚用扇柄敲了敲桌子,正经道:“他们那般的人物哪里会干那等下流事情,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担心怕赌输,就是借话茬子说道北央几句,累不累。”
言毕秦晚又摆了摆手,一副豪气模样,“尽管放心把心放回肚子里,既然开局要赌,等明日比赛开始,你们让丫鬟送了银子过来,说好押谁,我让我哥去办就是。赢来的钱等回京去办秋日宴。”
这事儿就算这么被定下了。
晚间北月拉了北蓉北央坐在走廊说话,只叮嘱银子不用拿太多,也不可拿太少以免被人嘲笑。又格外交待了些公主县主们的避讳,才放了二人回屋去。
蹴鞠乃是盛事,下到丫鬟仆妇,上到宫中贵人,皆因此事显的格外兴奋。
听红影说,下人私底下也开了赌局。不光押输赢,还有押了分点的。北央心里啧啧称奇,带着她都紧张,算着明日定要好好下了赌注。
第二日刚起,北央就见着自己桌上有个信封。拆开看了,又默默烧了去。
心忖这慕容连还真是...非让自己押他的队伍作甚...朝着被烧成灰烬的信呸了一口,北央笑笑,才去洗漱更衣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