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在自己家里。
因为两天没收到他的回电,我特意上门找他。
屋子很乱,衣柜像是被爆破了一般,衣裤四处都是,胡乱地散着,造成一种“离家出走”的既视感。
我有些害怕,联系了那位护士朋友。
她说刘医生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,也没有请假,同事们都很担心。
“你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?”她惊讶地反问我。
“不知道,他已经有三天不接我的电话了。”
“妈呀,会不会……”她没有说下去。
紧接着,我又给刘泽超打了几通,最后,我决定报警。
很巧的是,还没等我拨出报警电话,刘泽超的头像便跳上屏幕,伴随着手机如释重负的振动。
我立马按下接听键。
“小姗……”
“你怎么了?你在哪里?还好吗?”我太着急了,以至于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。
“我……”他有气无力地说出自己的方位。
是一间老城的旧宾馆。
“宾馆?在宾馆里干什么?”
他的语气很不对劲,回答也是模棱两可。
“刘泽超?你到底怎么了?”
话筒那边一片寂静,只有呲呲的电流声。
“我能过来吗?”半晌,我问,心里突然没来由地生气。
“可以。”
路程不远,我推掉了和几个朋友说好的晚餐,立刻动身。
半个小时后,我会见到颓丧过头的男友,他会告诉我一切,关于那个不速之客,关于丑女宴,也关于他自己。
虽说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,但我依旧有预感——要开始了。
下面,便是故事理论里说的“激励事件”。
嗯,预感正确。
是单人套房,我冥冥中松了一口气。
在看到窝在沙发座里的刘泽超时,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提了起来。
他的状态,怎么说,糟得不能再糟了。
比喻一下,就像是大病初愈,刚开始好转的时候。
虽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,但很明显,是见识过鬼门关的人,而且阴影还在。
桌子上放着一堆空啤酒瓶,还有被揉成一团团的餐巾纸,整个屋子里发出难闻的味道。
他被什么打垮了。
我想,跟他爸的自杀没有关系,否则不会现在才挎。
我试图把他从沙发垫里拉出来,他却丝毫没有顺劲的意思。
我恼羞成怒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不打算跟我说说?”
“我们还是分了吧?”
“为什么!”他突然来这么一句,着实把我吓了一跳。
他呜咽了一下,回答我:“因为我是怪物。”
我看着他。
他说他是怪物,还不如说是“被怪物生吞过”来得贴切。
“谁说的?还是你自己这么认为?”
这时,他看着我,眼神奇怪,像是给自己打开了一道闸,“咔嚓”一声,决定把一切都告诉我了。
“三天前,有一个男人……”
三天前的傍晚,一名不速之客敲响了刘家的家门。
刘泽超也是刚刚下班回家没多久,看了一天的诊,累得趴倒在床上,还没躺稳,门铃便响了,伴随着掷地有声的敲门声。
“谁?”
“请问是刘德辉家吗?”
玄关口的是一个老男人,50岁出头的样子,跟自杀的刘德辉一般大,高鼻梁浓眉毛,年轻的时候应该很英俊。
进门后,他介绍自己名叫张鹰,是刘德辉从前的朋友,已经数十年没有联系了。
前些日子,看到了那则坠楼的新闻报道,里面的当事人,暴露无遗的姓名勾起了他的回忆。
至于新闻报道为何会写原名,我当初也很奇怪。
在经过多方打听,确认死者就是自己的旧友之后,便决定登门拜访了。
“你爸爸的老友?”我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,“你有没……”
“是的。”
刘泽超虚弱地点点头,“我问了他以前的事情。”
跟我想的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