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人就是如此,越是路霄不追究这件事了,赵清心中就越是对这件事无比好奇,想要探究真相,哪怕他知道这么做对自己来说肯定没有好处。
更重要的是,赵清不明白路霄心中到底是什么意思,他是彻底不追究这件事了,还是,只是暂时不追究了,亦或是想要用这件事当做今后拿捏自己的把柄,所以,尽管知道也许会惹怒路霄,横生枝节,可赵清咬了咬牙后,还是决定开口询问一下。
“不过,百户,那李大力。。。”
“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。”听到赵清那带着七分小心,三分探究的语气,路霄的脸瞬间冷了下来,“你加入锦衣卫可比我还要久,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?还是说,你想要我现在教你?”
“属下不敢!”察觉出路霄那冰冷脸色背后的淡淡杀意,赵清瞬间息了自己那点小心思,哪怕平日里并无差错的情况下,惹恼了上官也无半点好处,更何况,现在是刚办砸了差事。“是属下多嘴,还请百户宽恕。”
“哼!”轻哼一声,似乎是对赵清的态度还算满意,路霄的脸色缓和了一些,“人有好奇心是正常的,但在诉诸于口之前,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,懂吗?”
“多谢百户教诲。”赵清心底松了口气。“那属下告退。”
“嗯。”路霄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。
赵清躬身退出了房间,恭谨的将门关了起来,路霄端坐于椅子上,端着茶碗,微闭着双眼,似乎是在享受茶水的香味。
但待到听出赵清的脚步已然远离,路霄脸上的神色却突然松懈了下来,嘴上更是长长的出了口气,脸上颇有些庆幸与小得意。
哪怕表现的再过成熟稳重,甚至是狠厉阴沉,他终究还是个不过二十余岁的年轻人。
虽然一时冲动之下,加之想要稳住李大力,向父亲路辛问清楚李大力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师叔,路霄请求李大力返回窑镇,返回东升客栈,但直到和李大力回到镇子上,路霄也没有想出个足够完美的理由,足够说服一众手下不再怀疑这件事,怀疑李大力的理由。
毕竟,和李大力所呆的东升客栈不同,悦来客栈虽然名义上只不过是一家豪奢了一些的客栈,但骨子里,毕竟是锦衣卫的据点,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锦衣卫,哪怕他是上官,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,那也难保不会出现问题。
到时候,连累李大力彻底暴露,失手被擒事小,万一连累到他自己和他父亲的身上,那才真的是无妄之灾呢。
想到这里,路霄不禁有些头疼,心中更开始有些后悔了,当时自己就不该大包大揽,让李大力跟随自己回来的,就此别过,回来还能用未能抓住对方做借口,同时将罪责全部推倒赵清这个办砸了差事的手下头上,可现在,又该如何去做呢。
好在,他身为分管新安县的百户,官职最大,强行压制一阵子,想来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。
“只希望爹这么多年的经验能帮我想到个办法吧。”站在窗前看到后院那个得了赵清命令,正在牵马离开的手下力士,路霄低声呢喃了一句,将希望放到了自己父亲的身上。
。。。
“嘿,这悦来客栈发生什么事了,怎么这天都快黑了,还有人骑马离开的?”天色将晚,正在上板关门的王金宝听到了那熟悉的马蹄声,立刻循着声音望去,正好看到了那个正策马扬鞭而去的锦衣卫力士,不由的啧啧称奇。
“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悦来客栈的人啊?也许是投店的客人突然有急事要走呢?”孙吉得了李大力从路霄那里拿来的好纸好笔和好墨,心情显得不错,化身杠精,和王金宝逗着闷子。
“哼,我们和对面都做了快半年的对门了,难道还能连对面的人都认不出来不成?”王金宝却有些当真了,顿时轻哼一声,带着不快的反击道。
“哈哈,”孙吉见他当真了,顿时就乐了起来,“你这个家伙,让你当个伺候牲口的伙计还真是屈才了,你啊,就该去当那追捕人犯的快班衙役,被你看过的人犯啊,肯定每一个能跑的了的。”
“行了,掌柜的,你就别调侃金宝哥了,”一旁的白十二有些看不过眼了,帮腔道,“这天马上就黑了,您啊,还是快点回家吧,今儿得了大力哥送的这么些好宝贝,可得抓紧送回家藏起来,免得被婶子看到了,又要大发脾气,骂你胡乱糟蹋钱了。”
“呵,就你这小竖子牙尖嘴利。”虽然白十二的话有些损,但孙吉还不至于这么轻易就发火,笑骂了两声,便收拾好已经欣赏半天的礼物,像往常一样吩咐一下白十二和王金宝后,便离开了客栈。
上好了大半边门板,给有可能还会前来投宿的客人留了道门后,王金宝便反身去了后院,天色将晚,相比起只有桌椅板凳的前面,还是后面那些牲畜们比较重要,在关门之前,他还要再查验一遍,这已经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了。
当然,查验完毕之后,他就没有可以休息了,至于前面的,自然就交给白十二了。
刚刚还热闹的大堂,转瞬间就只剩下了白十二一人。
若是以往,白十二在王金宝离开之后,便会立刻结束手上的一切,关门上板,早早的回去休息,但今天的他,却一反平常,就这么呆愣愣的依靠在柜台上,在脑袋里回忆着这一天里发生的种种不平常的事情。
似乎,想要从中得到某些启示,有关李大力,有关悦来客栈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