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有钱人结婚后的生活不如贺兰珊想象得那么美妙,如果石头不曾动手的话。当然如果石头站在秤上,数据一定会向贺兰珊显示,这个男人的性功能指数是零。他们不会怀有一儿一女,石头对她有心无力。这一度让石头非常挫败,这么一个绝世美人站在身边,只能亲吻,只能抚摸,却要而不得。
石头为此试过很多激烈的方式。他让贺兰珊在家赤裸着身体,把屁股高高地撅起,石头站在贺兰珊身后,有股力气怎么也发不出,他拍打贺兰珊的屁股,啪啪啪的声音也没能记起石头的**,石头急了,他拦腰把贺兰珊抱到床上,亲吻的时候用力太猛,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去亲吻贺兰珊,贺兰珊差点窒息而亡。
石头盯着贺兰珊漂亮到毫无瑕疵的脸蛋,这张脸蛋越漂亮,他就越无助,他掐着妻子的脸颊,请求妻子赞美自己,叫自己的名字。贺兰珊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“你叫啊!你倒是叫啊!像个贱人一样叫啊!”贺兰珊沉默着,瞳孔的泪水被挤了出来。
石头揍了贺兰珊,抽他的假脸,抽得他手掌刺拉拉地疼,石头恨不得把这张脸剥了去。贺兰珊倔强的神情纹丝不动,那张假面如钢铁般顽强。以后的日子里,这样的场景时有发生。石头抓着剪刀,要贺兰珊叫,逼贺兰珊叫,贺兰珊的眼泪大把大把地掉,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石头疯了,他恨不得把这脸戳破。
剪刀咣当掉在地上,石头累了,每一次前戏都让他筋疲力尽。石头是个疯子,再留下去一定会有生命危险。贺兰珊逃走了,再不走她会失去一切,失去脸,失去命,失去尊严。走之前,她顺走了夫家最珍贵的东西——一枚金子做的小貔貅。
这枚貔貅给前夫家带来了财运。
“秤刚上市的时候,并没有什么人买。你公公做了个梦,梦到一只小貔貅不停地拉屎,生意就源源不断地来了,以后你公公只要梦到那只貔貅,我们家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。这貔貅,是石家的希望。”这是婆婆的原话。
她就这样,带着从庄周镇偷来的希望回到了山观镇,乘上当年的旧船,和魏合欢再续前缘。那是魏合欢的最后一次放纵,他们和学生时代一样,在下沉的沐恩堂缱绻缠绵,搭乘旅行团的大船,船来到了一个小海岛,船上都是他们不认识的游客。这里没有待继承的豪宅,没有为权贵代言的秤,没有人皮假面,没有魏东海、何勇眉和傻舅舅。
星星出来的时候,他们就睡在甲板上,玻璃制的海底能清楚地看到海下的丑鱼。他们在船上亲吻、翻滚,吻得呼吸都不够用,一群群丑鱼游向他们,烘托着他们,他们是盛开的并蒂花,在这片岛屿没有人能让他们分开。
魏合欢抚摸着贺兰珊的脸,她的真脸有被钉子扎过的疤痕,一切都阻挡不了这种悲情的美。他庆幸没有让她站在那台秤上,一想到她再也不可能站在那台秤上,魏合欢动情地哭泣。所有的不甘、自责、遗憾都在这艘船上化成了对她的爱抚,怜爱,身体轻柔地撞击。贺兰珊感受到了久违的爱,感受到了在石头那里不曾有过的灵与肉的共鸣。可是这一切背后的代价太惨重了,她哭了,她想到了被自己杀死的舅舅,想到了在庄周镇度过的不眠不休的黑夜。
她从悲伤中缓过来,把那枚象征幸运的貔貅送给了魏合欢。她说合欢,我们不回去了吧,留在这里好不好。她几乎是哀求他,求他不要走。魏合欢没有回答她,被无边汪洋包围着,心里无比地想念山观镇,想念山观镇漂着亡灵的白屈港,浩瀚无际的应天河,日渐下沉的沐恩堂,巧夺天工的双金桥。山观镇会保护他,他在家乡的怀抱里感受到了十足的安全感。这个男人突然悲哀地意识到,他的人生在今晚到达了高峰,他的人生在今晚也到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