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对比,一个在天上,一个在地沟里。
孙传庭神色平静,低头问伏在地上的谭天保,“你告诉我,那个人是不是高迎祥。”
谭天保点点头,“是。”
他知道,高迎祥的身份已经被坐实了,自己再隐瞒没有任何用处,只会招来皮肉之苦。
“你是谁?他的亲兵吗?”孙传庭又问。
忽然间——谭天保的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。
我是谁……我怎么回答孙传庭?承认是高迎祥的下属?不不,我还有另一条道路,怎么脑子被泥糊了,发了半天昏,全给忘记了。
我是秦良玉手下医官啊。
这事儿也许能救自己一命。
我不应该捆在义军这条破船上,自己本来的打算就是脱离义军去投奔秦良玉……
他目光定定地瞅着孙传庭,毫不犹豫地说道:“孙大人,我不是义军,我是川蜀军队秦良玉将军的下属,您若不信,可以调查。”
孙传庭面无表情,瞅了谭天保一眼,没吱声。
谭天保赶紧辩白,“孙大人,千真万确,您可以派人去秦将军处查询,我叫谭天保,是她手下医官,不小心被义军给捉来的……”
但是,谭天保心里的希望之火,慢慢熄灭了。
他从孙传庭的表情上,读出来,人家根本就没信。
而且——这事儿也能理解,你让孙传庭去秦良玉处查询,那不是强人所难吗?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,专门派人穿越大巴山那些崇山峻岭,去查一个秦部手下医官……孙传庭哪里会有那份闲心。
绝望又笼罩了心头。
秦良玉……此时这块招牌救不了自己的命。
孙传庭冷冷地说了一个字:“搜。”
旁边过来两个士兵,把谭天保的浑身上下搜了个遍。
除了几枚铜钱,衣袋里有一把药草末子,还在他贴身的衣服内袋里,找出了一块小小的木头牌子。
牌子甚是精致,花梨木做的,用大漆染成暗红色,上面两个篆字:缉事。
这块牌子还是当初谭天保跟着李自成攻打牛家庄的时候,在太监曹祥的府上捡到的,因为它非常精致,而且大有来头——它是东厂特务的身份腰牌。谭天保一直揣在怀里当个玩儿物。
士兵把这块腰牌递给孙传庭。
孙传庭院拿过腰牌,目光中露出了疑惑,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没错,腰牌是真的,货真价实的东厂出品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孙传庭把手往前一伸,拿着腰牌问谭天保。
“……”
谭天保却语塞了。
糟糕……我刚才聪明反被聪明误了,若是不提秦良玉这码事,而是冒充东厂特务,也许还真能逃过一劫,可是偏偏自己去自认秦良玉手下,还让孙传庭去查询……
这事儿办砸锅了。
怎么圆?
事情一下子尴尬起来,谭天保的脑子象机器迅速旋转……